琳琅知是芳景,便叫了声:“姑姑。
”李德全刚嘱咐了芳景两句,只听小太监在帐外叫道:“李谙达,万岁爷叫您呢。
”连忙匆忙出去了。
芳景便将御前的一些规矩细细讲与琳琅听,琳琅性子聪敏,芳景见她一点即透,亦是欢喜。
方说了片刻,李德全却差人来叫她去给皇帝换药。
时辰尚早,皇帝用了早膳,已经开始看折子。
琳琅依旧将药敷上,细细包扎妥当,轻轻将衣袖一层层放下来。
只见皇帝左手执笔,甚为吃力,只写得数字,便对李德全道:“传容若来。
”
她的手微微一颤,不想那箭袖袖端绣花繁复,极是挺括,触到皇帝伤处,不禁微微一颤,她吓了一跳,忙道:“奴才失手。
”皇帝道:“不妨事。
”挥手示意她退下,她依礼请安之后却行而退,刚退至帐前,突然觉得呼吸一窒,纳兰已步入帐中,只不过相距三尺,却只能目不斜视陌然错过,至御前行礼如仪:“皇上万福金安。
”
她慢慢退出去,眼里他的背影一分一分的远去,一尺一尺的远去,原来所谓的咫尺天涯,咫尺,便真是不可逾越的天涯。
帘子放下来,视线里便只剩了那明黄上用垂锦福僖帘,朝阳照在那帘上,混淆着帐上所绘碧金纹饰,华彩如七宝琉璃,璀璨夺目,直刺入心。
第9章
容若见了驾,只听皇帝道:“你来替朕写一道给尚之信的上谕。
”容若应了“是”,见案上皆是御笔朱砂,不敢僭越,只请李德全另取了笔墨来。
皇帝起身在帐中踱了几步,沉吟道:“准尔前日所奏,命王国栋赴宜章。
今广西战事吃紧,尚藩应以地利,精选藩下兵万人驰援桂中,另着尔筹军饷白银二十万两,解朝廷燃眉之急。
”
容若依皇帝的意思,改用上谕书语一一写了,又呈给皇帝过目。
皇帝看了,觉得他稿中措词甚妥,点一点头,又道:“再替朕拟一道给太皇太后的请安折子,只别提朕的手臂。
”容若便略一沉吟,细细写了来。
皇帝虽行围在外,但朝中诸项事务,每日等闲也是数十件,他手臂受伤,命容若代笔,直忙了两个多时辰。
福全来给皇帝请安,听闻皇帝叫了纳兰来代笔国是,不敢打扰,待纳兰退出来,方进去给皇帝请了安。
皇帝见了他,倒想起一事来:“我叫你替容若留意,你办妥了没有?”福全想了想,道:“万岁爷是指哪一桩事?”皇帝笑道:“瞧你这记性,蓬山不远啊,难不成你竟忘了?”福全见含糊不过去,只得道:“容若脸皮薄,又说本朝素无成例,叫臣来替他向万岁爷呈情力辞呢。
”皇帝没有多想,忆起当晚听那箫声,纳兰神色间情不自禁,仿佛颇为向往。
他倒是一意想成全一段佳话,便道:“容若才华过人,朕破个例又如何?你将那宫女姓名报与内务府,择日着其父兄领出,叫容若风风光光的娶了过门,才是好事。
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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