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极力的正色:“奴才不敢,那是犯规矩的。
”
他笑道:“你瞧这词可就成了佳话。
”
她窘到了极处,只得端然道:“后主是昏君,皇上不是昏君。
”
皇帝仍是笑着,停了一停,悄声道:“那么我今儿算是昏君最后一次罢。
”
她命锦秋点了蜡烛来,伸手将那笺在烛上点燃了,眼睁睁瞧着火苗渐渐舔蚀,芙蓉色的笺一寸一寸被火焰吞噬,终于尽数化为灰烬。
她举头望向帘外,明晃晃的日头,晚春天气,渐渐的热起来。
庭院里寂无人声,只有晴丝在阳光下偶然一闪,若断若续。
幼时读过那样多的诗词,寂寞空庭春欲晚,梨花满地不开门。
这一生还这样漫长,可是已经结束了。
番外良辰美景奈何天
乙卯年八月二十二。
因这年春上闰四月,所以过了八月节,天气已经颇为凉慡。
后院里枣树底下摆着几只石钵,一只钵里种着葱,倒是生得齐整整绿幽幽十分好看,另一只石钵里生着几枝野菊花,嫩黄的花开得星星点点,石钵那头的地下搁着两三个筛子,里头是新晒的灰豆与缸豆,微微散发出一种晒干货特有的香气。
因方过了申时,晌午那阵生意已经忙过,晚上的生意还未开始,知月楼的茶房冯胜年乘着这闲功夫,站在老枣树底下,对着那青花瓷壶,一口气灌下半壶凉茶,只觉得冰凉一线直落腹中,似乎连五脏六腑都瞬间冷透了,忍不住打了个哆嗦。
身后却有人笑了一声,说:“瞧你,这样的天气,看不弄出毛病来。
”
冯胜年回头一看,见是知月楼专管洗菜的白周氏,人称白嫂子,说话行事最是俏皮泼辣。
此时也走出来歇凉,因适才一阵忙过发了热,脸上红扑扑的,手里拿了张菜牌子,只管扇着,白净一张脸侧,疏疏几根没绾好的发丝,一丝丝被她扇得落落起起。
冯胜年心上似有数精发丝在那里轻轻挠着,禁不住眉开眼笑:“白嫂子,难得你这样心疼我,我就算立时死了也甘愿啊。
”白周氏连连啐道:“呸呸!
青天白日的,尽说这些混话。
”冯胜年涎着脸说:“这是什么混话,这可是我掏心窝子的大实话,你要是不信,我就拿蔡师傅那大刀,往心口划拉这么一下子,将这颗心掏出来给你看,只怕你还嫌烫不肯接呢。
”白周氏斜睨他一眼,说:“你倒是划拉给我瞧瞧啊,只要你敢掏出来,我保管不嫌烫。
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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