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好几回我眼瞅着,他明明瞧出琳琅是虚意承欢,却若无其事装成浑然不知。
他如今竟然在自欺欺人,可见无力自拔已经到了何种地步。
”
苏茉尔低声道:“这位卫主子,既不是要位份,又不是想争荣宠,她这又是何苦。
”
太皇太后道:“我瞧这中间定还有咱们不知道的古怪,不过依我看,她如今倒只像想自保,这宫里想站住脚,并不容易,你不去惹人家,人家自会来惹你,尤其皇帝又撂不下她,她知道那些明枪暗箭躲不过,所以想着自保。
”叹了口气:“这虽不是什么坏事,可迟早我那个痴心的傻孙儿会明白过来,等到连自欺欺人都不能的那一天,还保不齐是个什么情形。
”
苏茉尔深知她的心思,忙道:“万岁爷素来果毅决断,必不会像先帝那样执迷不悟。
”
太皇太后忽然轻松一笑:“我知道他不会像福临一样。
”她身后窗中透出晌午后的春光明媚,照着她身上宝蓝福寿绣松鹤的妆花夹袍,织锦夹杂的金线泛起耀眼的光芒,她凝望着那灿烂的金光,慢条斯理伸手捋顺了襟前的流苏:“咱们也不能让他像福临一样。
”
皇帝这一阵子听完进讲之后,皆是回慈宁宫陪太皇太后进些酒膳,再回乾清宫去。
这日迟迟没有回来,太皇太后心生惦记,打发人去问,过了半晌回来道:“万岁爷去瞧端主子了。
”
太皇太后哦了一声,像是有些感慨,说:“一日夫妻百日恩,去见一面也是应该。
”转过脸来将手略抬,琳琅忙奉上茶碗,窗外斜晖脉脉,照进深广的殿里,光线便黯淡下来,四面苍茫暮色渐起,远处的宫殿笼在霭色中,西窗下日头一寸一寸沉下去。
薄薄的并没有暖意,寒浸浸的倒凉得像秋天里了。
她想着有句云:东风临夜冷于秋。
原来古人的话,果然真切。
其实皇帝本不愿去见端嫔,还是佟贵妃亲自去请旨,说:“端嫔至今不肯认罪,每日只是喊冤。
臣妾派人去问,她又什么都不肯说,只说要御前重审,臣妾还请皇上决断。
”皇帝本来厌恶端嫔行事阴毒,听佟贵妃如此陈情,念及或许当真有所冤屈,终究还是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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