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昨天下班回家,他刚落下脚竟收到了同事消息,说钉子户终于舍得醒了,情况好得无以复加,着急忙慌地赶着要下床订票,恨不得自己给自己拔管。
王大夫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,神清气爽,吃得香睡得好,早晨就不免多睡了一会。
为了在查房前吃完早饭,今天的米粥和包子他用得有些匆忙。
此刻,胃里碳水化合物分解产生的气体正沿食道缓缓向上运动——
王大夫以手握拳掩着嘴,微微偏过头,打了个无声的嗝。
真是通透、痛快!
这么年轻的患者,前途无量,必大有作为,患者能苏醒,他比患者还舒服!
这句话憋在王大夫心里已久,假如遇到的是脆弱的病人那他必定是不敢说的,但面前这位无论是年龄还是精神状态看起来都如日中天,恐怕比他还强健。
他因为这个病例迟迟不醒而对自己怀疑良久,几乎积郁成疾,今日不吐不快:“我们一度以为你成了植物人。”
“真不好意思,”
严明信起身,带着歉意鞠躬致意,“让您费心了。”
对于大夫的担心,严明信倒是完全不担心。
他非常清楚地知道,在这场漫长的昏迷中他不但没有变成植物,思维还前所未有地活跃。
那一幕幕场景似乎触手可及,比他从小到大做过的任何一个梦都更细腻,他所吹过的每一阵淡淡微风,听过的每一声蝉鸣鸟叫,那烈日当空的太阳,那海天尽头的冷月,他傻瓜似的站在公告栏前却遍寻不着的名字,命悬一线险些葬身鱼腹的危机……未免太过清晰。
更无从解释的是,这些都是完全不属于他的记忆。
他没看过这样的影视作品,没听过这样的轶事奇闻,扪心自问他对过去的时光没有什么无法忽略的遗憾,相比大海,他更也爱蓝天,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那么一个地方。
至于那个人,出现得就更不合常理了。
他们仅有一面之缘,不是吗。
到底是什么衍生出了这个梦呢。
王大夫喋喋不休地交代了一通,严明信只顾走神,仅仅捕捉到了只言片语以及最后的陈词:“……出了这个门,九天揽月,五洋捉鳖,你尽管去!”
他一个激灵,忙问:“我可以出院了,是吗?”
“我这边没问题,但是还有两件事。”
王大夫从文件夹里抽了一张纸,简单写下了几个字,“一是后面那栋楼,看到了吗?去这个诊室做个心理评估,只要那边说你没问题,你就可以办出院;二是费用,你昏迷的时候你们单位专门派了人来帮你处理,这些他都会替你办好,你等着就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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