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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,他有朝夕!
他每天忙得昏天黑地也要回来,不仅仅是为了跟他爹修复感qíng,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有朝夕在家,尽管大多时候他跟朝夕说话换来的是冷眼和沉默,但他不在意,他多的是闲心跟这只美丽的小蝎子捉迷藏呢。
她不跟他说话,他偏要跟她说话,没事都往她身边蹭:“朝夕,看书呢。
”“哟,吃这么点啊,到了学校不饿肚子吗?”“穿球鞋呀,今天上体育课吗?”“你的书包有点旧了,该换新的了,我给你买好不好?”“最近功课很忙吧,每天晚上都那么晚睡。
”“要不要吃水果,我给你修一个?”……樊疏桐的厚脸皮在朝夕面前简直发挥到了极致,这跟朝夕的态度也有很大关系,朝夕知道如果将嫌恶表现得太明显,无疑会影响到家庭气氛,也会让连波忧心,只要有人在场,她对樊疏桐还是有话说的,而且还很有礼貌,樊疏桐给她买什么,她都会客气地说声谢谢,但背转身她就会把樊疏桐送的东西扔掉。
有一次樊疏桐送她一个漂亮的文具盒,当着连波和樊世荣的面,她还是收下了,也说了谢谢,但是第二天早上樊疏桐上班时,赫然看到那个崭新的文具盒被扔在家门口的垃圾桶里。
樊疏桐当时看着那个文具盒,心里那个火,恨不得将那死丫头撕成碎片,他诚心休战,她偏要挑起战争。
这还不算什么,最让樊疏桐咬牙切齿的是,只要没有外人在场,朝夕对樊疏桐就是冷眼相待,从来不会给他好脸色。
那种从心灵深处迸she出来的怨毒,让她的目光仿佛生了刺,即便樊疏桐的脸皮厚过城墙,也刺得他心惊ròu跳。
两个人就是这样,彼此怨恨,彼此厌憎,如果屋子里只剩下他们,连空气都会结冰,话说不了两句目光就厮杀在一起。
但是这通通都不算什么,樊疏桐既然回家来住,就没有指望朝夕会对他笑脸相迎,这个他早有心理准备。
他都没能爬出深渊,她断然也爬不出来。
他真正的隐忧不是朝夕,在他回家住的第二天早上,他就知道,他真正要面临的是什么。
那天早上,他起得很早,觉得jīng神倍儿好。
好几年了,没有睡过这么踏实的觉,在外面日忙夜忙,经常失眠,每晚都得借助药片才能勉qiáng入睡。
没想到一回到家来,什么药片都用不上了,倒chuáng上就睡,一觉到大天亮。
他起chuáng洗了个澡,刚从浴室出来就撞见老爷子也从卧室出来。
“爹,早。
”樊疏桐满脸是笑地打招呼。
樊世荣没理他,自顾蹬蹬地下楼去了。
樊疏桐一点也不在意老爷子的态度,到露台上伸懒腰。
可是他在露台看到什么,连波正在院子里,端了盆水,给朝夕洗头。
清晨的阳光很好,从紫藤萝花架上漏下来,照得花架下的两个人格外朝气蓬勃。
朝夕温顺地俯身低着头,连波在她头上小心地揉搓着,揉出满头的泡泡。
“别睁开眼睛哦,小心流到眼睛里去。
”“昨天的单词背得了吗?”“上课做好笔记,特别是重点要作标记。
”“我跟你讲的解题方式还记得不,别搞忘记了。
”……连波一边给朝夕洗头,一边温柔地叮嘱着她,全然没发现二楼露台上樊疏桐渐渐变得僵冷的脸。
早上的寒气很重,风都是湿漉漉的,因为有雾。
樊疏桐的好心qíng早已烟消云散,他定定地看着楼下院子里的连波和朝夕,心像被什么狠狠揪了下似的,猝然的疼痛让他有些反应不过来,仿佛从一个噩梦吓进了另一个噩梦,他茫然四顾,晕晕乎乎,忽然间觉得很无力,一时间竟不知自己身处何地。
他从来没觉得这么无力过,眼前的一幕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想,他忽然有些心悸地意识到,未来他真正难以面对的可能不是父子之间的隔阂,不是朝夕的仇视,而是连波……
父子隔阂再深,到底有血脉连着,即便父亲一辈子不跟他说话,他还是樊世荣的儿子,走到哪里他都姓樊;朝夕又如何,不管她心中的积怨有多深,他们有着共同的秘密,他下地狱,肯定会拽着她,关键是,她敢说出那个秘密吗?可是连波,连波怎么办?虽然他们没有血缘关系,也没有秘密,但不知道怎么回事,连波一直占据着樊疏桐心底最柔软的那个角落,从小就是这样,樊疏桐无论在父亲面前或者外面多么浑球,只要面对连波他就放下了所有的抵抗和顽qiáng,他有时候开玩笑说,上辈子他肯定欠了连波,这辈子他怎么就对连波那么心软呢。
蔻海给出了一个“解释”,说樊疏桐和连波上辈子肯定是一对儿,结果樊疏桐当了负心汉,连波殉qíng而亡,但又忘不了樊疏桐,于是又追到了这辈子,即便做不了qíng人也要做兄弟,樊疏桐看着连波就想起上辈子对他的亏欠,能不心软吗?“你丫的,狗嘴里吐不出象牙!
”樊疏桐当时就笑骂,大家都当是玩笑。
连波当时却很认真地说:“我跟我哥的确上辈子就认识,是不是一对儿不知道,但这辈子我还真是追着他来的,我妈带着我嫁给樊伯伯,见到哥的第一眼,我就认定我很久很久以前就认识他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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