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福不是祸,是祸躲不过,徐绵在心中默念道。
可是下意识生出逃跑的念头。
还未等她想出一个妥善的避让之法,宋旸已到了近前,恭谨的施礼道:“徐选侍。”
宫里虽然上下尊卑有别,落到实处却远不是这么回事。
徐绵哪担得起这样的大礼,稍稍退后半步,草草肃了一肃,“宋公公。”
勉强就算招呼过去了。
老实说,眼前的宋旸与她脑海中模拟出的形象并不太一致。
照徐绵的想象来看,一个手段酷烈凶残的人物,即便生得再美,脸上也该是一副凶相。
眼前的宋旸却是笑眯眯的,嘴角舒展,使人如沐春风。
他说话的语调同样柔和,如柳絮拂在身上,不痛不痒,只是麻麻刺刺的难受——这一点倒是与徐绵的预期不谋而合,一个宦官总不可能粗声大气,那样未免太不科学。
光顾着神游物外,徐绵险些漏掉宋旸的问话,“徐主子起得倒早,是来给贵妃娘娘请安?”
徐绵有意忽略对方话中的探究与好奇,谨慎的将皮球踢回去,“贵妃娘娘统御六宫,施惠上下,咱们不能从旁有所恤助,晨昏定省原是应该的,倒是公公为什么而来呢?”
宋旸的回答像是早就准备好的,“陛下今日精神颇好,早起批了折子,又想起贵妃主子来,因让奴才来传个话,想见一见贵妃主子与小皇子。”
话里倒是滴水不漏,不过徐绵有理由表示怀疑:跑腿这种小事,随便派个打杂的就行了,何必他亲自过来?
难不成,宋旸是故意守株待兔,就为了在此地见上一面?
徐绵感觉心跳如擂鼓,脸上不敢显出异样来,随口问道:“那公公见过了不曾?”
“见过了。”
宋旸说道,恍若无意的上前一步,逼近女子身侧。
明明两人之间还隔着一尺见方的距离,徐绵却几乎感到呼吸困难,仿佛对面人的鼻息都能喷到她脸上似的。
按说宋旸如今的实力还没达到一手遮天的地步,她却切切实实的体会到他身上那种上位者的威压,大约这就是知道剧情的弊端吧。
连当面说几句话都这样困难,更别提朝夕相处了。
想也知道,就算是为了逃脱殉葬的厄运,徐绵也不想将自己的命途依附在宋旸身上,那样太危险。
似是察觉到她的畏惧,宋旸后撤一步,轻轻笑道:“贵妃主子这会儿正得闲,选侍进去吧,别耽搁了。”
徐绵巴不得这一声,哪还敢同他耗着,正要去阶上,忽听宋旸静静问道:“花房里送去的两盆玉台金盏,主子不喜欢么,何故退了回来?”
徐绵一惊,险些趔趄在台阶上,从她起身到现在才半个多时辰,这么快宋旸就知道了消息,若说他没有在芳华殿布置耳目,她是不信的。
拒绝别人的好意总是不妥,一丝尴尬浮现在徐绵脸上,她讪讪道:“公公大约弄错了罢?那不是给我的。”
“就是给主子您的。”
宋旸老实不客气的道,目光着落在她脸上。
徐绵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,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。
和男人相处、和女人相处,皆有其固定的章程,照着套就是了,可是宋旸……他是个公公,是个阉人。
徐绵很清楚该如何拒绝一位男士的示爱,唯独宋旸这桩事,她就算说出来也不会有人信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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