宝喜发着呆。
一尾红色幼狐擒上他的背,将毛茸茸的尾巴绕上他的脖颈,为他取暖般。
宝喜并未见过这狐狸,只是万物都与他亲昵,便也随它。
它眯起赤红狐眼,声音是幼儿一贯的纯良无害:“主上,东君薄幸,人尽皆知……”
宝喜一个寒颤:“你想说什么?”
小狐狸跃身落地,摇着蓬松狐尾,嫩红尖端像一滴新鲜的血。
“东君往昔劣迹斑斑,玩弄他人真心于股掌。
寻个借口离开就此不见人影,并非全无可能。”
宝喜却未回话,只是倏而起身,紧盯幼狐双眼。
它便不再遮掩,旋身现出原形,不慌不忙,嘴角还是可爱的笑,双手并前,自报来路:“桃木宫宫主乐游,参见主上。”
他自初胎重长,现下法力亏空,宝喜猜想自己应能打赢,暂先按兵不动,冷声道:“化出人形之物并不归我所管,乐游天君不必行礼。”
“怎不归您所管?”
乐游笑道,“我可是因您才得见天日。”
宝喜一怔。
“那块石头。”
乐游道。
原来不是个会被灵石玉魄反噬的小妖,而是位能借其冲破金尊封印的天君。
宝喜立时明白自己铸下大错,但听乐游无奈:“怎这副脸色,我真的是一心一意地感谢您。”
“你为祸人间,连堂庭天君都要处罚你,我怎能信你为人?”
宝喜恶狠狠道,“东始此去,是否和你有关!”
殊不知哪句动了乐游伤口,叫他神情忽地黯然,但很快又笑得阳光灿烂,“主上误会,我并未为祸人间,只是其间种种不能为外人道。
罢了,我既称您一声主上,自当坦诚相告,东君此去,确是与我相关。
我想要您的玉魄——主上且慢,我如今不过一介孩童,定是您的手下败将,要杀要剐,甚或再将我打回初胎,不过迟早的事。”
宝喜并指一道金光,便打偏在乐游脚边,冷声质问:“你到底意欲何为。”
“为情。”
乐游仰首望天,“天地不仁,生就七情六欲。”
直至过了凡魔交界灵燕消失,东始方疑有诈。
此前他确是深信不疑,其实时值此刻,他也还是觉得那信条乃堂庭亲笔。
他的书墨自成一家,极有风格。
东始曾认真端详,察觉了堂庭运笔的一些习惯,譬如会在侧边的垂露竖尾撩个小勾。
仿写之人定下了极大功夫琢磨,连东始都能骗过去。
但堂庭墨宝除却众位天君,又有谁能窥看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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