耶律尧淡淡道?:“不行。”
“为什么?”
宣榕很疑惑地看他。
把外物当作心中依靠,是极度危险的做法——死去的圣贤都无法盖棺定论,偶尔被时人拉出来痛责或是褒奖,曾受称赞的或许贬入尘埃,曾被唾弃的或许被捧上神?坛。
今朝仿若真理的结论,明日也许是谬误。
这尘世万千,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。
而“不变”
的东西,如何能作为心底依靠呢?
耶律尧笑了笑道?:“可能因为自己太差劲了?别看我经常骂谢旻,我也不比他好到哪去。
到了,你先?别过来。”
他忽然?顿住,声音压低,凝视前方?黑暗片刻,抬步上前。
前方?有一堵墙。
看上去已至死路。
宣榕顺着他四顾的目光,打量周遭,轻声道?:“墙上有扶梯的痕迹?”
几乎是与此同时,耶律尧抬臂,指尖在头顶土壁上拂过,道?:“对,不过不是木梯,当时可能是软梯。
水渗透出来,经年累月有了痕迹,他们从上面下来的——找到了。”
一声微不可闻的“咔嚓”
转动声后,木盖向外掀开一道?缝隙。
耶律尧手很稳,维持那一线光亮半晌,没听到任何动静,便又打开些?许。
“嗯?”
这时,他似是感到重量确实不对,再?加上看到外界光影,挑眉道?,“上面压了重物,看影子形状,是个?大瓷花瓶。
小菩萨,你要上去吗?”
说着,他向宣榕投来示意的目光。
宣榕却脸色古怪,用极轻的声音道?:“这里……是北宫。
要不咱们走吧,知道?是哪里,派人来查也就行了。”
她记性好,方?才七拐八扭的蜿蜒路线,在脑海里嵌入望都的舆图。
最终他们所立的地方?,就是望都东北角落的北宫。
北宫原是一座避暑行宫,草木丰茂,百年大树遮天蔽日。
后来,被用来软禁卫修。
除了拘着他,倒也没苛待过这位西凉储君,甚至配了侍奉的宫人。
比如这时,宣榕听到沉稳的脚步声,伴随药味而来。
心想,恐怕又是仆从来喂药,据说这几日北宫药物不断,就是怕左贤王来前,“宝贝疙瘩”
成了“死疙瘩”
——那谈判不成,双方?都得掀桌。
上方?,脚步在不远处站定,咣当一声瓷碗摔桌,女?音清凌凌冷声道?:“你喝不喝药?”
被询问?的人显然?没有作答。
这道?宣榕再?熟悉不过的声音里,多了从未在她面前展露的冷冽怒意:“行,不喝是吧,给我把他绑起来,灌进去!”
宣榕:“???”
就见?到耶律尧转过头,露出个?饶有兴致的笑,用唇语说了两个?字:“昔咏。”
她当然?知道?是昔大人啊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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