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廷尉处死了牛禄的狗,又勒令他赔偿药钱。
这一家情况才有所好转。
沈育与梁珩到门前,他家小孩儿正蹲院子里堆土,脏兮兮的手挖出个中空的土包,造型酷似父亲出工的陶窑。
“六一里,常有赏,”
那小孩儿一边堆土一边唱,“四脚畜,站高堂。
两封没有万户侯,十里挑一鬼来凑……”
梁珩听得不分明:“他唱的是什么?”
沈育也是第一次听到,一时也不太明白。
夫妻二人将客人请进堂屋。
点不起油灯,白日便把茅草屋顶戳个洞,让天光漏进来,晚上又盖回茅草遮风避雨。
如此度日。
丈夫的腿能下地了,洗了两只平时吃饭用的陶碗,给客人们倒水。
然而沈育看不到他们脸上有任何出气畅快的神情,仿佛已被折磨得筋疲力尽。
“还没好好谢过您,”
丈夫一瘸一拐坐下,“不是您请的大夫,我的腿就废了。
想不到您还记得我,又来着破地方。
再晚几日,我们便要搬了,您来也找不着,这地方模样又要变了。”
沈育奇怪道:“怎么忽然要搬了?你这脚也不方便。”
丈夫便说:“牛大人的狗死了,我们也得走了。”
梁珩听出他言外之意,觉得不可思议,有些生气:“岂有此理,他还敢来寻仇不成?”
“不是这个意思,”
丈夫又解释,“这块地,离南闾近,贵人们都争着想要,先前是牛大人占用来放狗,这会儿狗死了,明天便又有别的大人要征用了。
大家都得搬。”
二人顿时语塞。
不幸的事一桩接连一桩,并非别人短暂地施以援手,就能将陷在深渊中的人解救出来。
“是谁要用这块地?”
沈育问。
“这就不知道了,”
丈夫说,“贵人那么多……”
妻子插话道:“我听一起做工的人说,是仇府的园囿丞大人,家里的花多得种不下了,要扩园。”
仇府,仇千里府。
他担着为皇家打理园林花草的职位,自家院子也修葺得华丽如仙境,成为邓飏口中,王城春日的观花胜地、刺红之篱。
整条街都要拆,沈育实在无话可说,他没有能力为这些人重建一处安居乐业的家园。
梁珩或许有,但不是现在。
两人从漏风的土墙房里出来,那小孩儿已经堆好了陶窑,把家里的陶具放进去:“阿爹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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