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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后留了根漂色的羽毛给林驻做纪念。
四人皆是哭笑不得。
返回南岸的渡船上,因被梁珩逮了个正着,梁珠不得不承认,私下里两边往来,是什么人都有,今天是川南王世子参加祭火节,明天就是尔朱营哪位将军谋士来南边过中秋。
有时走在路上,看见迎面的人觉得眼熟,仔细回忆一番,这他娘的不是上个月才在战场上见过么。
最近传出和谈的风声,你来我往更是肆无忌惮。
只是都限制在城外市集,凡要入城,便面临严格排查,谨防细作混入。
梁璜手中握有一批名单,与北岸结亲或有交游者,无不被他谈话,询问城池军防部署,料想尔朱也是如此这般,双方都对彼此知根知底,只得按兵不动,先发者败。
梁珩这才体察到局势的复杂,深感和谈乃是大势所趋,民心所向。
及至回到王府,梁璜正等在前堂,梁珠与林驻合谋溜出去玩儿,按惯例是要挨一顿家规军法,但因这次有陛下罩着,不仅连句重话都没有,还被表扬称,带陛下深入民间,领略风情,浑水摸鱼,非常好非常好。
梁珠与林驻频频擦汗。
梁璜交一封信给沈育,道:“王城来使,交予沈大人。”
缣帛封面印一道朱红钤泥,绘的是天禄之阁,见印即见人,是段延陵的信。
展开帛书,梁珩与沈育聚在烛下阅读,却发现,写信的人不是段延陵,收信的人也不是沈育——乃是丞相段博腴写给梁珩的一封奏表。
两人对视一眼。
沈育道:“段延陵将事情透露给丞相了。”
“也许……”
梁珩是最清楚舅舅的聪明,汗颜道,“也许是段相早就猜到了,毕竟章仪宫有一段时间不见我人。”
表中详尽陈述了涿水战与和的利弊,附上兵曹每年填写的粮草赋税及青壮兵役,闲时川南四镇尚可自给自足,国库拨给十之一二,一旦开战,数目就迅速上升到十之四五。
且四镇的老弱妇孺需要撤离,如何安排,又是另说。
更重要的是时机,恰逢涿江汛期,若在交战的关键时刻涨水,孚阳河泄洪逆流,沿途村落城镇都要遭殃,莫说供不供得起四镇军需,只怕是有一场天灾人祸。
是以不仅最好不要在夏天打仗,还要请陛下督查孚阳河沿岸河工建设,切勿偷工减料,以应对上游伏汛。
要知道先帝在位时,每遇大水饥荒,就要被参奏天降灾厄,以警世人,请君自省等等。
看得梁珩头昏脑胀。
末尾段博腴请天子落朱批,此表即可入尚书台归档,以示和谈乃是君臣统一意见的结果。
梁珩感动道:“舅舅是给我收拾烂摊子呢,免得约定盟书,又被郎中三将一派的人指责专权擅用。”
先祖不是先祖,父母却还是亲父母,舅舅也是亲舅舅。
梁珩执笔,写下“余依议”
,鲜艳地缀在表末,这下心中总算没有顾虑。
是夜便与梁璜商定,回复北边,将地点选在涿江之上,届时两岸封锁,江面荡空,只留一艘艨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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