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赐挑了挑眉,复对着她耳朵轻轻吹口气,“您喜欢慢一点吗?”
“啊呀!”
她想捂住耳朵,却已经来不及,声音酥酥麻麻地仿佛直透心腔。
她恼怒地瞪他一眼,他却好像很开心,一把将她打横抱了起来,放到了御床上去。
宽大的御床,三面是镌刻着圣人故事的围屏,有慈母,有列女,都如走马灯般往秦束眼前旋转着过来。
床顶的承尘之上是丛丛的金博山,博山之下悬着琉璃璧,璧上镌刻龙凤呈祥的花纹,像生了臂膀往床的四周伸展开。
已是此间主人的秦束还来不及看清其他,秦赐已抬起身子,“啪嗒”
一声盖灭了床畔的宫灯,“哗啦”
将大被遮了上来。
于是在这黑暗之中,便只能闻见迷乱的香气,和男人温柔而安定的气息。
***
这一夜,秦束难得睡了个好觉。
没有梦的袭扰,只有温暖的、馨香的黑暗,就好像自己被牢牢地保护住了,在方寸之间,她可以自由自在地睡到天昏地暗。
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。
她迷迷蒙蒙睁开眼,阳光大片大片地洒入轩窗,这寝殿便呈现出与昨夜全然不同的模样——华贵,雍容,熠熠生辉。
可是她却更喜欢昨夜那个在逼仄的黑暗中诱人堕落的空间,泥土里自有泥土里肮脏的欢喜。
男人早已经离去,与秦束并排的锦枕上落了一根长发,她伸两根手指将它拾起,又任它软绵绵地坠落下去,嘴边沁出一个笑来。
这一笑甜丝丝,却又轻飘飘,像阳光下的柳絮,像微雨后的白雾,虚虚实实,不着边际。
她又往枕头底下摸了摸,感触到熟悉的棱角——是那个小小的木头人。
不经意间想到,这样的木头人若是给外人发现了,那就是不得了的巫蛊……可是她却更想笑了。
谁也不会知道这里藏着怎样的秘密。
一个幽深、黏腻而温柔的秘密。
一个什么也不牵扯、只有快乐和疼痛的秘密。
“小娘子。”
是阿摇的声音,比平常听来更低沉一些,“您醒了吗?婢子服侍您洗漱。”
秦束回过神来,笑着“嗯”
了一声,阿摇便掀开帘帷,手中端着一个托盘慢慢地走了进来。
空气中立刻飘散出苦涩的药味。
秦束的神色动了一动,笑容也敛了些许,“这是什么?”
阿摇低着头,咬着唇,低低地道:“这是……这是,防止您怀娠的药。”
秦束的眸光凝住。
但是奇异的是,她看起来并没有生气的样子。
阿摇却几乎要哭出来,压抑着声音道:“昨晚……昨晚婢子费了很大力气……才瞒过其他人……这是婢子到洛阳城中去抓的药,在自己房里偷偷熬好的,绝没有旁人知道!
婢子求您,求求您了,喝下它吧,官家他才六岁,您若是、若是不小心……”
秦束心中在计算着,神色却是怔怔:“你一个人做的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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