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律知道他是有味道的,大概是夏天里新鲜青桔被剥开的味道。
脑中从十八岁起,关于江原,就总会自动回放这个画面,他一直是什么光都遮不住的人,像只活蹦乱跳地短毛动物,再冷漠的人都会被软化每一片棱角。
此时顾律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,二十八的他们,靠的像当年一样近,只隔了层玻璃。
江原平躺在那玻璃罩子里,他没有再穿着白衬衣的校服,高高耸起的肋骨像望而生畏的山峦,大小电极片连了整个上半身,整个世界的白炽灯照下去也再打不出彩虹的颜色,只有锐利地光刺的眼睛生疼。
白色大褂的医生小心翼翼地催促他签字,顾律看着手中划出来的字体,就像从不知道这是自己的名字一样,十分陌生,也像从不认识躺在那里一根手指都不想动的人一样,迟缓地令他惊觉到,原来江原在没有任何表情的时,也是这么冷漠和无法靠近的。
-温哥华-
“小原,你可是答应我只是去考察,我才同意的啊”
临近登机梁纪才撂了旁人的电话,他最近感冒,带着口罩还要拉着身边的人一同离了一米远的距离,生怕传染给眼前的男孩子。
临了又拿手轻轻戳了戳他的头,语气却是极其认真。
那男孩子被裹的像个企鹅,脖子都要缩到羽绒衣里,他不断的点头“我知道啦知道啦”
说完似乎还要趴上去给个临别的拥抱,梁纪连忙闪开了,隔着些距离,那眼睛里有许多没说的话,每个字都透着不情愿似的。
江原只好求救似的看了看他身边的人。
顾正中这才瞥了他一眼,似笑非笑的把金贵的手从裤袋里伸出来朝他摆了摆。
“进去吧”
梁纪用手肘捅了他一下,又要交代什么,江原赶紧的扑上去勒住他脖子“我都知道了知道了,你再说就真像老人家了”
梁纪怕传染他感冒,只短短停了会儿,便叹了口气退了几步“你记得按时….”
“行,我记得了”
“去吧”
“嗯,那..再见啦老人家”
“滚吧兔崽子”
看着江原笑着挥挥手,非常没良心的背影只拐了个弯没几秒就看不着了,梁纪不是个心里多敏感的人,默默的收了表情,脸上的惆怅却很明显。
“你有没有觉得他越来越像那个谁”
“我觉得他像你儿子….”
不是儿子也差不多是儿子了,梁纪心里气闷,但看了看顾正中的表情还是没说什么。
顾正中见状低低地笑了声,末了竟也有一丝愁苦,他说道“明明是江崇律的侄子,也是见了鬼,竟然像顾栩”
梁纪打趣道“我儿子像你哥,说起来我这辈分也不轻啊”
“少占我便宜.”
俩人出了机场,加国的天气少见的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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